想了想之后,李擴拿起腰間的金牌說道:“這塊牌子上有東宮的督造字樣,應該能證明孤的身份吧?”
趙良臉色有點為難。
這塊金牌看起來制作精致奢華,明顯價值不菲。
但是作為一個身份證明的話,它并不能證明對方是當朝太子。
跟著太子過來的侍衛們火了,惡狠狠的抽出半截刀刃怒吼道:“一個小小的城門官,不要給臉不要臉!狗都不如的東西,信不信一刀殺了你!”
趙良嚇得一縮脖子,腳下一個趔趄,幾乎摔倒在地。
即便如此,趙良還是沒讓開路。
這下子,侍衛們真的抽出刀來了。
李擴臉色沉郁,心中矛盾。
對于一個卑微的城門官,貴為太子的李擴從來沒有放在眼里。
如果不是城門口圍觀的人很多,李擴也許真的就讓侍衛殺人了。
“殿下息怒,”明岳的聲音在李擴耳邊響起:“這個小吏也是職責所在,他忠于職守,無愧于自己的俸祿,殿下應該多多變通,不必為了這種小事寒了百姓的心。”
李擴心頭微震,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百姓。
城門附近的百姓或站或跪,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這邊的動靜。
估計是城門官的人緣不錯,不少百姓的眼神中帶著擔憂和關切。
“這位大人,”明岳微笑著向趙良說道:“既然你不敢隨意放我們進城,那不如就由你護送我們去刺史府吧,刺史大人見過太子殿下,到時候身份自然就水落石出了……如果我們身份是真的,你護送太子進城是好事。如果太子身份是假的,到了刺史府正好直接捉拿歸案,豈不是更好?”
趙良只是死板固執,其實心中倒是相信這群風塵仆仆的人多半就是太子,所以他也是連聲贊同明岳的建議。
明岳指著城內說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麻煩趙大人前面引路了。”
為人木訥的趙良連忙說道:“當不得大人,當不得大人……各位隨我來,我領你們去刺史府。”
趙良帶著十幾個城門兵在前面領路,人困馬乏的東宮侍衛跟在后面。
李擴向明岳呲牙一笑,心想明岳這辦法倒也不錯,自己不認識去刺史府的道路,正好讓這個傻乎乎的城門官在前面帶路。
秦輝的刺史府位于城內最核心的地帶。
冀州刺史府的風格,與這座要塞城市一脈相承,高高的墻壁和箭樓,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城塢。
刺史府越來越近,李擴看著刺史府門前幾個懶洋洋的衛兵,不禁好奇的說道:“先生,你說秦輝得到消息沒有?待會他看到我突然出現,會不會嚇得磕頭認罪?”
看著前面的刺史府,明岳面無表情的說道:“有殺氣!”
李擴臉色大變,他下意識停住戰馬前進的腳步。
太子一停,后面的侍衛也跟著停了下來。
看著眾人奇怪的表情,李擴定了定神,繼續朝前走去。
不過,這一次李擴有意無意的落后了一點點,處于明岳身后三步的距離。
城門官趙良是經常來刺史府的,對這里頗為熟悉。
暮色下,刺史府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很不對勁。
平日里,刺史府門口有小吏拴在門口的馬匹,有冀州鄉紳富商的馬車,還有一些來來往往辦理公務的人。
今天,刺史府門口除了幾個衛兵之外,再沒有其他人。
趙良回頭看了看這群自稱太子的人——他們在馬背上一個個刀劍出鞘,警惕的看著四周,一副隨時準備廝殺的樣子。
趙良的心中打了個寒顫。
這些人不會是刺客吧?
“各位大人請稍安勿躁,”趙良陪著笑臉說道:“等末將去刺史府通報一下。”
李擴臉色僵硬的點點頭。
而明岳則面帶關切的說了句“注意安全”。
注意安全?
趙良心中很莫名其妙:整個冀州最安全的地方,應該就是精兵護衛的刺史府了。
趙良快步走向刺史府大門。
忽然間,暮色中的光影出現了變化。
在刺史府的圍墻上,一排弓弩手猛然站起身,居高臨下朝長街上的人發出無情的箭矢。
嗖嗖嗖的風聲中,一支支羽箭破空而來。
箭矢不分敵我,覆蓋了大半條街。
冰冷的箭鏃街道在夕陽中閃過一絲寒芒,讓趙良和十幾個城門軍渾身冰冷。
早有幾分準備的東宮侍衛舉著盾牌,將太子李擴保護起來。
只是盾牌能夠護住人,卻很難護住戰馬。
估計這一波箭雨之下,眾人胯下的戰馬要死傷不少。
侍衛長的心中很是絕望:沒有了戰馬,太子想要突圍離開,就千難萬難了。
明岳淡然看著那些飛速射來的箭矢,抬手向下按了一下。
近百支羽箭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摁了一下,紛紛掉落在地上。
趙良和城門軍距離明岳比較遠,那些箭矢沒有直接掉在地上,而是斜斜落下。
羽箭落在趙良前方兩尺遠的地方,嚇得趙良兩腿發軟。
趙良跌跌撞撞的退后幾步,他和手下的城門軍來得匆忙,沒有盾牌也沒有長兵器,面對這種情況只能六神無主、瑟瑟發抖。
幾個好心的侍衛策馬上前,將趙良等人護在盾牌后面。
趙良的頭腦不靈活,此時已經懵了。
恍惚中,趙良聽到明岳平靜的聲音:“太子殿下駕到,秦輝,出來接駕吧。”
明岳的聲音不大,但一片人喊馬嘶的混亂中,所有人都聽到了。
包括刺史府墻壁上的那些弓箭手也不例外。
可惜的是,那些弓箭手沒有放下武器,反倒有人厲聲高喊:“這些妖人假扮太子殿下想要行刺秦大人,放箭,射死他們!”
暴戾的叫喊聲中,又是一波羽箭射了過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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