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郁深吸一口氣,周身竅穴震蕩,氣血在四肢百骸奔流,修復這受損的筋骨。
他身形微微一動,整個人踏著水波飛掠,轉眼回到發生爆炸的地方。
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漆黑的江面,精神感知已經提升到最大程度。
試圖發現其他活人的氣息。
雖然他知道,這很難。
唐郁身為先天高手,又住在最高層的船艙,都差點重傷,葬身江底。
更不用說那些住在底層和二層船艙的船客,距離爆炸源頭更近。
在瞬間的劇烈爆炸之中,要么四分五裂,要么重傷溺亡,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。
突然,有一股強勁的流水涌動聲音,從江河深處傳入唐郁的耳朵。
嘩!
一股直徑一丈有余的水流從江面激射而出,水流之上還托舉著一道黑影。
正是鄒老無疑。
他左臂夾著司言,右臂夾著司語,神情警惕地環顧四周。
若是敵人設伏,此刻正是最好的偷襲時機,
不過鄒老并沒有見到敵人,倒是瞧見了踏江而來的唐郁。
唐郁一個閃身,飛掠至鄒老的身邊,神情變得微微凝重。
“前輩,司言和司語怎么樣?”
鄒老沉聲道:“少爺雖然昏迷過去,但是暫無大礙,只是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。
倒是小姐胸口受重創。
我只能確保她身體不會惡化,但是想要痊愈,需要趕緊去找大夫救治。”
唐郁望了望漆黑如淵的江河,逝者如斯,江水濤濤東流,沖刷掩蓋著這里發生的慘劇:
“可還有生還者?”
鄒老微微搖了搖頭:
“不知,當時我覺察不對,就全力以外罡護住少爺,又破開墻壁去保護小姐。
然后就專心以真氣抵御爆炸能量的沖擊,待沉船入江,一切平息之后,這才上浮查看情況。
或許還會有人被水流沖刷至下游去了,又或者先我一步游離沉船,也未可知。”
鄒老沉默小片刻:“不過大部分人,尤其是尋常百姓,應當是沒有存活的可能了。”
唐郁默然。
長河寬百丈有余,波濤滾滾,兩人打算先上岸再說。
唐郁輕功絕頂,踏波而行如履平地,身形疾速向著岸邊掠去。
鄒老則是法家傳承。
以武道意志和真氣操縱江水生成一股生生不息的水柱,托載著他向著岸邊飛去。
幾息之后,兩人落在岸邊。
司言醒了,他猛烈咳嗽兩聲,吐了幾口江水出來,精神狀況略微有些好轉。
他下意識問道:
“剛剛發生了什么?”
鄒老坦言:
“應當是船被人動了手腳,不知道是沖著咱們來的,還是沖著…”
唐郁直截了當:
“是沖著我來的。”
“沒想到對方直接炸船,竟想讓滿船人都葬身長河。”唐郁語氣逐漸冰冷。
幾百號船客。
尋常百姓,江湖游俠,十余天的旅程。
原本他們就要到終點了。
沒成想在上岸的前夜,將性命全部葬送。
司言和鄒老離開了。
他們要趕緊前往最近的大城,給司語療傷,司言向唐郁匆匆道別。
言明日后若是有暇,可來上京一覽,讓他一盡地主之誼。
不過為了司語的安全,他們也確實不宜與唐郁同行。
司言已經認識到,待在唐郁身邊,即便有司老這樣的護衛,也不能確保性命無虞。
送走了司言幾人。
唐郁目光微微閃爍,而后臉色變得略微蒼白,向著最近的叢林走去。
剛才的爆炸著實威力巨大,他還需要尋覓一處安靜的地方,調息療傷。
此處叢林緊臨長河,但頗為茂密,唐郁找了一片林間空地,盤膝而坐。
隨著唐郁的悠長的呼吸,北冥真氣在體內搬運周天,恢復受損的經脈。
月明星稀,寂靜的環境里,只有夜蟲無休止的鳴叫,成為一種有節奏的背景音。
在時間無知覺的流逝之中,剛才的爆炸,仿佛都化為虛幻的泡沫,
在時間之河里,一戳就破。
數道光華,在漆黑的叢林里,綻放。
二十名持刀的黑影,從林間閃出。
他們沒有廢話,直接動手。
內勁化為數不盡的刀光,向著唐郁席卷。
他們蓄勢已久,便是等待唐郁療傷松懈的剎那,一齊向著唐郁發出致命的襲擊。
“等你們很久了。”
唐郁猛地睜開雙眼,一道精芒從眼眸中閃過,林間瞬間響起嘹亮的刀鳴。
黑刀出鞘,將九天星河夜空引落。
刀意彌漫,刀氣化作無數星芒,向著四周撲來的黑影散射而出,銳不可當。
噗!
林間發生一道轟鳴,氣浪排空,刀碎血落,所有的黑影全被唐郁一刀斃命。
林葉蕭蕭。
地上只剩下一片黑影尸體。
唐郁身形一閃而逝,落在數十丈開外,一個鬼鬼祟祟,準備逃跑的青衣小廝面前。
“小二哥,你還活著,那可真是太好了。”唐郁淡淡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笑意。
但在小二聽來,卻猶如九幽黃泉一般冰冷,令人心生絕望。
“說,你背后是誰?”
黑亮的鋒刃架在脖子上,小二掛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:
“唐公子,唐大俠,求你饒我性命,我也是迫不得已啊…”
“我的背后,是十二連環水寨。”
唐郁眉頭微微一蹙。
小二繼續道:
“十二連環水寨的大當家,是烏牧川。”
“他說與你有殺子之仇。”
嗯?
十二連環水寨,縱橫長河六百余里,壟斷此段長河上的大大小小的船只生意。
幫內高手眾多,烏牧川更是先天高手,十二寨寨主也均為一流以上的高手。
烏牧川有一個兒子,名叫烏廷遠。
大約是在兩年前,烏廷遠不滿水寨的安逸生活,決定去江湖闖蕩,建立自己的勢力。
他當時進入川蜀便開始招攬人馬,并且很快在烏蒙山上建立烏云寨。
可惜最后被橫空出世的唐郁一人一刀,盡數屠滅。
唐郁依稀記得,烏廷遠在死之前,還在瘋狂叫囂著他爹有深厚背景。
可惜唐郁的刀太快,沒有給他機會將話說完,雖然即便他說了,唐郁也不會放過他。
“原來烏廷遠,是他的兒子…”
唐郁喃喃自語。
小二忙不迭地點頭:
“當時您做的太過干凈,又適逢朝廷開始整頓各路綠林,清掃山匪山賊。
大當家也是耗費了將近半年多的功夫,才確定您就是殺了烏廷遠之人。
可惜,當時您已經是鎮撫司密探,又是川陽書院的學生,他沒辦法對您下手。
如今您身份立轉,威勢不在,不僅被朝廷通緝,而且被全江湖的人都盯上了。
大當家這才敢肆無忌憚地向你出手。”
唐郁輕呵一聲,聲音輕微,卻令小二不寒而栗:
“肆無忌憚嗎?”
“我也是同樣的想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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