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唐郁照例早起在院子里練功,既練刀,又煉體。
然后像往常一樣,去到唐年的小館,吃了一大份早餐,然后和他道別說自己要離開。
唐年手里端著一壺茶,坐在門口,曬著太陽,語氣有些感慨:
“當年你爹也是,說是下山去走一走,
后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。”
唐郁嘿然一笑:
“您放心,我肯定會回來,房租的錢,你找阿火要,少不了你的。”
唐年笑罵道:
“臭小子,快走吧!”
唐郁穿著一襲黑衣,是過年時候蘇北給他做的那一套。散落的頭發束起,英武不凡。
黑刀長夜斜挎在左側,一根玉簫別在右邊,輕裝上陣,沒有其他要帶的行李。
唐郁上山去各房拜別各位長老,說他今日便會下山。
唐太明和唐太余都簡單點頭,表示知道。
唐太岳給了他一個信物,用以聯絡唐門在外的暗子和線人。
但由于唐門的情報網仍在重建中,所以在川蜀以外,多有覆蓋不到的地域。
拜別唐青卓的時候,唐青卓給他展示了新打造的一批暗器,問他要不要帶一些防身。
唐郁則給他演示了一下千手飛花的暗器手法,令唐青卓嘖嘖稱奇。
“草木飛石皆可為器。”
你這一手已經快趕上唐門頂尖的暗器手法,確實不用多余的暗器了。
小唐郁,你身上的驚喜,還真是層出不窮呵。”
唐郁只是微笑著:“卓叔,你謬贊了。”
到了唐青容這里,她聽說唐郁今天要離開,埋怨他怎么走得這么突然。
然后回身進屋子里,給他拿了一大袋銀子,還有一摞銀票,看得唐郁眼都直了。
小姑,你給的實在太多了!
“出門在外,該花就花,不要想著節省,雖然你還沒有歸宗,但總歸是我的侄子。
宗門的產業目前主要在川蜀,其他各州還要重新開拓,不然你出門在外也會更方便一些。
要是錢快用完了,就寄信回來,我差人給你送去,別委屈了自己。”
唐青容看著眼前英武灑脫的少年,越看越有唐青羽年少時的影子,不由地眼眶微紅。
唐無夢在一旁,眼看氣氛有些沉悶,在一旁插科打諢:“娘呀,你對郁哥也太好了。”
“我的零花錢都沒有他的零頭多。”
唐青容杏眼一瞪,作勢要打:
“去去去。”
“你天天在山上,哪有用錢的地方。”
“莫要與你郁哥比較。”
唐無夢朝著唐郁吐了吐舌頭,笑著向他揮揮手說再見。
唐郁最后去了暗青房,先是見了唐青仁。
唐青仁一點都不意外,他猜到以唐郁的性格,素來是快刀斬亂麻,從不拖拖拉拉。
所以估摸著唐郁就是這兩天要下山了。
他也沒有多說什么,只是叮囑了幾句。
“唐門子弟在外行走,一是要靠眼力。
要看得準!
哪些人是能輕松搞定的;
哪些是需要費點功夫的;
哪些是根本惹都不能惹的。
二是要靠實力。
孰強孰弱,比得不是境界,而是實力。
唐門子弟,殺人于無形是上乘;
隱匿而偷襲是中乘;
正面硬杠,則是最下乘。”
唐郁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他貌似是反著來的,最喜歡的就是正面硬杠。
一刀砍去,玉宇澄清。
唐青仁瞄了一眼唐郁,最后淡淡地說道:
“這次下山,沒人跟著你,要一切小心。
若是遇到高手,打不過就逃。
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。”
唐郁嘿嘿一笑:
“論逃跑技術,我還是有一點自信的。”
從唐青仁處走出來后,蘇北已經等在門口,她的雙手捧著一個包裹。
里面是她做的兩套衣服,一套青衫如黛,一套白衣勝雪,還有提前備好的干糧。
唐郁像是早料到蘇北會給他準備個包裹,走上前去一把將包裹拎起來,挎到肩上。
唐郁抬眼望了望時辰,奔波一上午,轉眼又到了吃飯的時間。
兩人這次在暗青房吃午飯,食堂里人不多,大都奔波在外,就連唐無火也不在山上。
該告別的都告別了,老太太那里,唐郁沒有再去,當日她就已經明言:
“時間任意,來去自由。”
而且面對天人合一境界的大宗師,唐郁心中還是有一種生死僅在對面一念之間的危機感。
威勢太重,讓人不敢親近!
吃過午飯。
蘇北送唐郁下山。
想要上唐門,除了從前山按部就班沿著無間林,忘情海,上天梯一路走來。
后山亦有一條隱秘的道路,平時宗門里山上山下的物資往來則是通過這條通道。
只不過花費時間要更久。
蘇北就是帶著唐郁,從這條通道下山。
狹窄嶙峋的山谷里,是頗為陡峭的下山路。
山路上被唐門子弟鑿出一個又一個臺階,方便牛馬拉貨通行。
蘇北走在前面引路。
一身青色短衫,搭配裁剪得當的裙擺,既有女子的綽約,又有武者的英武。
唐郁牽著一匹黑馬跟在后面,馬是安業房里牽出來的,馬背上系著唐郁唯一的包裹。
兩人沒有說話,山林間只有風聲,鳥鳴聲,不知名的野獸嘶吼聲,還有馬蹄噠噠聲。
沿著山谷走了兩個多時辰,兩人才走出狹窄的谷道。
唐郁回望來路,艱難險阻,果真是蜀道難,難于上青天!
來到平坦寬闊的叢林,蘇北便停住了腳步,她指了指林東邊的方向。
“往那邊一直走,再走半個時辰,就能看到官道了,我就送到這里。”
唐郁含笑著應道:
“既然成功被收為親傳,那就在門里好好修行,爭取早日踏入先天。”
蘇北抿了抿嘴,欲言又止。
唐郁微微低著頭,含笑欣賞著蘇北絕美的俏臉,柔柔弱弱的表情,讓人忍不住想欺負:
“還有什么話想說嗎?”
“作為親傳,要改唐姓。”
“師父問我有沒有屬意的名字,我自己想不到,你幫我想一個吧。”
“這個啊…”
唐郁微微皺起眉頭,摸了摸鼻子:
“你覺得叫唐蘇怎么樣?有唐,有蘇。”
說到唐字,唐郁指了指自己,說到蘇字,唐郁又指了指蘇北。
蘇北驀然,小臉微微泛紅。
“你說唐蘇,那就唐蘇吧。”
蘇北伸手解下頭上的發帶,一頭青絲烏黑如墨,驟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。
唐郁的眼睛都看直了。
“把手給我!”
唐郁聽話地將右手抬起來遞給蘇北。
蘇北將發帶在唐郁手腕上系了兩圈,漆黑如墨,與唐郁一身行頭看起來很搭。
她抓著唐郁的手腕,語氣帶著一種軟糯,不同于平時的清冷。
“別弄丟了!”
唐郁嘿嘿一笑,握了握拳頭:
“我在,它在…”
蘇北眼睛亮晶晶的,倒映著唐郁的眼睛。
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,縈繞在唐郁的鼻尖,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兩人之間氤氳。
昏暗的林蔭之中,兩人地上的影子,不由自主地緩緩重合。
只余微風習習而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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