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初從不會認為在她和秦愛愛一起出現事情的時候,他會選擇她。
但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,秦肆沒有回復楊飛,而是直接把她抱上了車,也沒有叫楊飛,叫了邢森過來開車,全程沒提秦愛愛。
有尤初在,邢森開車特別有分寸,該快的時候快該慢的時候慢,此時尤初身上的血已經打濕了褲子,他一路闖紅燈。
尤初捂著肚子,臉如死灰,細密的汗布滿了額頭,她死死咬著嘴巴,硬是一聲都沒吭。
秦肆把她抱在懷里,捏著她的手,冷汗浸透了兩人的手掌,他呼吸凌亂,眼里的燥亂擔憂如烏云湍動,柔聲說:“很快就到了醫院,再堅持一下。”
他抬頭對邢森低吼了一聲,“再快點!”
邢森油門踩到了底,來著雙閃,一路風馳電掣。
尤初想這一回懷孕的事情一定瞞不住了,沒關系,她以前很怕秦肆知道,這回不怕了,他知道后,最好是不再糾纏。
醫院到了,秦肆抱著她蜷縮的身體緊急送往急癥,急診科醫生過來,“怎么了?”
秦肆的臉上同樣都是冷汗,他沒有半點猶豫,“流產。”
尤初聽到這兩個字,腦子里轟的一下。
他、他怎么會知道?
什么時候知道的!
來不及思考,她被推進了搶救室。
很快秦肆就拿到了一張張的巡檢單,簽了一個又一個的字,最后放在急診科的病房。
七個多月,不到生產月份,先保胎,若是穩不住那就只能生。
秦肆快要心梗了:“一定要確保大人安然無恙,如果孩子的存在威脅到了大人的生命安全,那就拿掉他。”
醫生沒有發表任何言論,急忙進搶救室。等情況緩和了些,看孕婦昏迷當中,精神一松懈就聊起這件事,說這位女士的老公還挺愛她,在孩子和她之間選擇了她。
她們沒注意到,那雙蒼白的手緊緊的扣在床單上。
“不過我倒覺得那男士說拿掉孩子時,好像也不止是想保護母親,而是沒想讓孩子好好的降生。”
“別胡說。”
“哎,只是分析,只是看這女士老公的表情有感而發。”
尤初無動于衷。
……
一個半小時后,尤初和孩子脫離危險,住進單人病房,親屬暫時不能探視。
辦公室。
醫生:“我從婦產科那邊調來的病歷,這位尤初在一個星期前住進了醫院,也是保胎。今天才出院,沒想到這么快又住了進來。”
秦肆濃眉緊鎖:“一個星期前,她來住院?”
“嗯,臥床休息。”
“……”
怪不得她一禮拜沒出現,原來她也身不由己,原來這一個星期,兩人隔得這么近,僅僅是隔了一棟樓。
他問:“具體什么時間入的院?”
醫生:“七天前的晚上,十點十五分。”
那個時間她應該在秦宅睡覺,怎么會流產?
他出辦公室。
急診科人來人往,醫生與病人來回穿梭,哭鬧聲、哀求聲、交談聲、哭天喊地聲,此起彼伏。
都形成了一道道虛影,仿佛看到了尤初渾身是血的站在人群中央,泫然欲泣的看著他。
心頭乍然一梗,沒來由的有股窒息感。
邢森來了,給他拿來了干凈的衣服,肆哥身上染上了尤小姐身上的血。
秦肆眸光充血,問:“一個禮拜前尤初為什么會住院?”
邢森如實相告:“尤小姐接到韓醫生電話,說您在明月山莊出了點事情,我載她過去。在您的房間外看到了楊飛,楊飛本不讓我們進去,后來尤小姐還是進了,但是進去不到一分鐘就跑了出來,我也跟著去追她,我怕……怕她出事,就沒有看屋里是什么情況,尤小姐到了停車場吐了一場,我看她神色很是痛苦,接著就送到了醫院。”
也是這次他才知道尤初懷了孕。
邢森:“我那晚給您打了很多電話,都沒人接,聯系楊飛,楊飛也沒接。后來我問楊飛,尤小姐在屋里看到了什么,楊飛避而不談,他什么都沒說。”
他說的話不算長,在秦肆心里卻是起了巨大的波瀾。
尤初看到了什么?
跑出去就造成了流產?
是他和秦愛愛……
秦肆猛地眼睛一閉,肌肉痙攣!
邢森的臉依舊是刻板冷漠,他機械式的匯報其它情況:“楊飛沒有把人帶回來,季驍鐵了心要見到尤小姐才會放人。”
秦肆后仰,頭靠在墻壁,露出分明的喉結,和緊繃的脖頸線條,嘶啞道:“告訴季驍,人,不換,他想扣留愛愛多久隨他便,他若是讓人死了后果他自負。”
“是。”
邢森下去,一小時后楊飛來了。
此時秦肆靠在走道的窗口,此處地處一樓,從窗戶上能看到碧綠的常青樹和地上干枯的草,他的胳膊肘擱在窗臺,骨節分明的手捏著一根草,嘶聲問:“那晚尤初看到了什么?”
楊飛真的不想說出實情。
秦肆一個字,落地有聲:“說。”
楊飛又不得不說,“我進去時,愛愛赤裸裸的坐在您懷里,你們……你們……”
一根完整的草在秦肆手里成了殘破,太陽穴的筋脈在突突的跳:“我們在做什么?”
“……親吻。”
哐啷。
打雷了。
天說變就變,剛剛還有微薄的太陽。
此時烏云蓋頂,要變天了。
那根破碎不堪的草隨著風飄進了枯草里,被人一踏,沉進了泥土。
男科。
門被重力推開,韓沖正在給一位中年男人看病,他嚇一跳,抬頭看到了陰沉沉的秦肆。
“肆哥,你這樣子怎么跟從亂葬崗爬起來的一樣,嚇我病人。”
秦肆兩指叩在辦公桌面,聲音清脆,壓迫感十足,“麻煩出去,我找韓醫生有要事。”
病人看他這玄寒陰戾的氣場,不由得看了眼秦肆的下面,他驚恐的穿上褲子,賠笑:“你先你先。”
這是多重的病才會有這么重的殺氣。
他出去,把門關上。
門剛關,里面傳來砰地一聲,接著就是一聲慘叫。
“……”
韓沖躺在地上,艱難的掙扎著爬起來,捂著發疼的肚子,齜牙咧嘴:“殺人啊,下這么重的……呃。”
他的領口被提了起來,他被迫看進秦肆那駭人的眼睛里。
秦肆再次提拳,對上韓沖茫然的眼神,他硬生生的停下,他寒道:“你若再多管閑事,我拉你到北美了結了你。”
“……”
這是怎么了?
此時楊飛發來了消息,尤初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