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肆拿起手機看時間,距離把尤初帶進來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,這場臨時的交談還沒結束。
或許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,對方恭敬的道,“秦總,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兒?”
秦肆松了松領帶,說,“確實。”
“哦?需要幫忙嗎?”
“你們幫不上,帶了個小丫頭過來,人生地不熟,我擔心我消失時間長她緊張害怕,我先失陪,各位繼續。”
“好,秦總請便,秦總真憐香惜玉。”
秦肆同所有人打了招呼后,讓秘書和副經理留在了這兒,他坐電梯下了樓。
讓他沒想到的是哪兒都沒找到尤初,電話也沒人接,再打提示已關機。
他把楊飛叫了過來。
“沒看到尤小姐,我一直在車上呢。”
秦肆摁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,道:“看來保護尤初,你是不如邢森一半兒!”
“……”
那是,邢森來,他那眼睛就粘在尤小姐身上了,那能一樣嗎!
再說了,不讓邢森頻繁靠近尤小姐,也是你的命令啊。
這話楊飛不敢說。
秦肆冷道,“杵著干什么,找人!”
“是。”
秦肆迅速去調取監控。
這是私人住宅,有的地方沒有監控,比如說竹林那邊,那是絕對私人領域。
他看到尤初漫無目的的走了進去,不多時又跑了出來,神色慌張,這時她的角度背對著鏡頭,看不到臉,但很快就看到她又跑進去,很急切的模樣,進去后不到一分鐘她就被抱了出來。
是…季驍把她抱出來的。
秦肆看到尤初的腦袋倒在季驍的胸膛,那么親密的模樣,他的眉峰陡然凌厲!
摟摟抱抱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去了!
……
尤初醒來時看到的是醫生的臉。
“醒了?”醫生是為女性,態度非常溫柔,“過敏導致的休克,現在沒什么事兒了,注意飲食,不要吃蜂蜜,肚子里還有個孩子呢。”
孩子…
她本能的捂著肚子,接著就想到他懷孕的事兒是不是兜不住了。
她暈倒前是誰抱她來的?
秦肆?
是他抱她來的?
頓時呼吸緊張,一頭坐起來!
一道低沉的男聲,“慢點兒,別慌。”
她頓了一下,扭頭,看到五官英俊的季驍。
霎時,一顆心落了下去。
幸好是他。
季驍拿了枕頭放在她身后,表情不顯山水,可聲音卻無比的溫和,“注意,做什么都得緩慢,要為孩子考慮。”
尤初嗯了一聲。
醫生道,“就是,你看你老公多細心,姑娘,下回可別吃蜂蜜了。”
“……”
尤初說,“他不是我老公。”
她解釋的及時,季驍薄唇抿了抿,最后什么都沒說。
醫生略顯尷尬。
尤初又疑惑道,“我沒吃蜂蜜啊。”
“那就是你吃過的東西里面有蜂蜜,這回你是來的及時沒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,否則不堪設想,懷孕了就別亂吃。開了一些藥,回家去抹吧。”
“好,謝謝。”尤初想到了秦愛愛賠禮道歉的餅干。
她和季驍一起出治療室,兩人一路無言。
她身上還披著季驍的外套,長及她的大腿,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嬌小。
兩個人進了電梯,燈光如水一樣的灑下來,尤初第面對季驍,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。
而她又能感覺季驍凝重深邃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,一瞬不瞬。
她暗暗的咬起了唇瓣。
季驍看著她卷翹睫毛下的陰影,暗聲說道,“秦肆身邊來了一個女人,是么?”
尤初嗯了一聲。
“我打聽過,說秦肆對她非常好,基本上有求必應,一直都捧在手心里寵著,是妹妹又不像妹妹,你不覺得你在作踐自己,不覺得你在委屈自己?”
尤初沉默了一下。
所有人都在勸她離開秦肆,她早晚會離開的,能不能再給她一點時間。
她有了一點眉目,她還想查查那蛇的紋身是怎么回事兒,還有她總覺得秦山有點問題。
如果要查,她沒權沒勢,只能依靠秦肆。
她終于直視季驍的眼睛,說,“我不能離開他,那只是他妹妹而已,他知道應該怎么選擇。”
季驍嗤笑,“不要自欺欺人,他沒有那么愛你。”
尤初心知肚明,她在秦肆心里的份量比不了秦愛愛。
她被迫接受,又被季驍強行蓋章。
心頭壓抑的慌。
季驍又說,“是秦肆霸道的不讓你離開嗎?還是你不敢?我不信你是那么輕賤自己的人。”
尤初略顯蒼白的唇動了動,想說點什么,思來思去,最后只是道,“哥,我會離開他的,他還不知道我有孩子,我也不會告訴他,所以給我點兒時間好嗎?”
季驍的眼底有一瞬間的亮光一閃而逝,“好,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。”
他相信秦肆終有一天,會把尤初送到他手里。
他就不信秦肆能忍住不想知道他媽媽的消息。
兩人下樓,風大,季驍去把車子開過來,讓她站在柱子后面擋著風。
季驍剛離開不到一分鐘,一道人影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,一把拖過尤初的手,不由分說的摁向她的肚子!
力道不算大,尤初也沒覺得疼,可她覺得莫名其妙,一看那人,心里浮現出一絲慌張。
“阿姨,你…”
“你懷孕了是吧。”季悅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,“肚子不算大,但是很明顯就是懷孕了。”
“不是的,我沒有。”
“走跟我去檢查。”季悅拉著她的手腕,把她往樓上拖。
尤初四肢纖細,根本沒有力氣,她不敵季悅,從門口一直被拖到大廳。
她憤怒、焦急,“阿姨,放開我,你不能這樣做,我不會跟你去檢查的!”
她太知道了,如果季悅知道她懷了孕,必然會去找秦肆要錢!
季悅有點不耐煩,“你怕什么到底,我就是想知道你肚子里有沒有孩子,你爸也關心這點兒,我們要當姥姥姥爺了,我們高興啊,走!”
尤初往地上蹲,“我不去!”
季悅很生氣。
路人走過,很疑惑。
季悅忍著火,“我閨女,懷孕了不想孕檢,你看這犟的。大哥,你幫幫我,把我閨女扶到電梯里,好吧。”
“那沒問題,懷孕了怎么能不查。”男人力氣大,抓著尤初的胳膊,一下就把她提起來,直接給推到了門已經打開的電梯里。
尤初拼命往外,季悅拼命的拽,一些不知道情況的人都勸她去檢查。
眼看著電梯門就要合上了,尤初正要做最后的掙扎,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猛的扣住了電梯門。
電梯門再次打開,露出了季驍玄寒的臉。
季悅眼神回避。
季驍進去拉著尤初的手,把她強行帶了出來,并且給了季悅一個冷淡的眼神。
季驍直接把她帶了出去,季悅不死心的跟上,“季驍,你到底在干什么,她懷孕了你知不知道!”
季驍回頭,眸如點漆,冷道,“我跟你說過多次,不要為難尤初,不要靠近她,你屢次不聽,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
季悅聽到他的語氣,頭就炸了,“我想干什么!我能干什么,尤初也是我照顧著長大的,我也就是沒生她而已,我對她還差了?養恩大于生恩,你明白嗎?怎么滴,我現在把你倆養大,一個個都想跟我割席?你狼心狗肺!”
季驍:“別給我講這些官話,我知道你的心思,我也跟你說過無數次,你和叔叔的后半生我來負責,我會讓你們吃好喝好,你適可而止!”
季悅吼:“我現在想知道尤初有沒有懷孕,我有什么錯!!”
“如果你沒有歪心思,如果你對她好,她懷孕了會主動告訴你,還需要你強行拖她去檢查!”
季悅揚起手就煽了季驍一巴掌,指著他鼻子罵,痛心道,“我白養你了,為你我犧牲多少你不明白嗎!誰都可以罵我,對我不好,唯獨你不行!”
季驍的唇動了動,最后什么都沒說,拉著尤初離開。
季悅不死心的又沖過去,抓著尤初的歌詞,猙獰道,“是不是懷孕了,說,你說啊!!”
尤初驚恐于她的神色,又怕她摸她肚子,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往季驍懷里靠,仿佛冥冥中靠到了一棵大樹。
身體貼著季驍的胸膛,季驍呼吸緩慢了些。
季悅迫不及待:“你說,你是不是懷了!”
“哦?什么懷了,誰懷了?”
昏暗的光線,秦肆單手插兜,夜色裹著他挺拔的身形破光而來。
他來了。
尤初的心頭驟然緊張。
季悅看到秦肆有點畏懼,但臉上又綻放出討好的笑來,“秦大少爺,我是問我女兒有沒有懷孕,她……”
尤初渾身緊繃,呼吸緩慢。
這時肩頭被人一握,這是來自季驍。
他在讓她放心。
秦肆的眼神往下一暗,戾道:“季總,你這手可真是不老實。”
他上前抓過尤初,把她弄到自己懷里,又取下她身上的外套扔進了垃圾桶,同時在她的肩頭拍了拍,再用力往懷里一摟,以宣示自己的私有權。
做完這些他才看向季悅,“你說誰懷孕了?”
“尤初啊,我摸到了她的肚子,鼓鼓的,像懷了好幾個月。”
尤初的手出汗了,為了不此地無銀三百兩,她一句話都沒說。
其實她心里明白,秦肆應該早就起了一點疑心,只是大男人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,也不懂。
就算有一點疑心,也因為秦度從來沒有碰過她而作罷。
此時秦肆看了眼尤初的肚子,眸一瞇,反問,“是么?”
問的尤初心里更緊張了。
季悅連連點頭,“是啊,肯定是懷了,要不然大少爺帶著去婦科查查,剛剛小初就是從婦科下來的。”
秦肆的眸深諳的難以讀懂,他沉默。
季驍淡道,“秦總,我媽這么迫切的想知道尤初到底有沒有懷孕,意圖你該明白。”
秦肆:“無妨,錢我多的是,但也不是見人就給。”
他摟著尤初,“既然都在醫院了,那不如上去看看,有沒有懷孕查個B超就知道了。”
尤初的心跳猛的加快!
季悅樂開了花。
季驍說,“那就去查查,也好讓秦總死心。”
尤初,“……”
她看了眼季驍,季驍卷起了襯衫袖口。
一個小小的動作,尤初看懂了暗示。
她舉起手遞給秦肆,聲音如小貓兒叫似的,“你先給我擦藥,我就跟你一起上去檢查。”
藥?
秦肆把她的袖子拉起來,見那白皙的皮膚上全是紅疹子。
他瞳仁一縮!
“怎么搞的?”
尤初很熱,她拉扯著領口,又用衣服煽風,說,“是你妹妹給的餅干,里面加了蜂蜜,我過敏。”
“……”
“全身都是疹子,后背也有,我現在很難受,我想洗澡換衣服,還有找你妹妹算賬。”
季驍把涂抹的藥扔到了秦肆懷里,秦肆準確無誤的接住,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,抱著她道,“走。”
上車,揚長而去。
季驍暗暗松了一口氣,他會幫助尤初自然也是有私心。
如果秦肆知道尤初懷了孕,極大可能會不要她,他可以加快時間擁有尤初。
還可能秦肆死不放手,那他估計再沒有機會了。
他不想賭。
所以他要配合尤初隱瞞懷孕的事情。
現在他就等著秦肆主動把尤初送來。
側頭,他看到了季悅狠狠的瞪著他。
他胸口起伏,嘆氣,“媽。”
許久沒這么喊了,從嘴里溜出來,不禁酸澀無比。
記憶里母親還有人情味兒,還不是這么的視錢如命。
“不用叫我媽,在你賣掉給你買的婚房時,我就不是你媽了,我這輩子為你肝腦涂地,只可惜把你養成了白眼狼。我告訴你,我和你叔叔養老不靠你,我們就靠尤初!”
她說完就走了。
季驍扶額。
看來他把尤初弄在身邊是對的,這兩個老的就是不停的要錢,那也能光明正大的從他手里拿。
…
車上暖氣開的很足,尤初上衣被扒開,堆積在腰處。
冰涼的藥膏順著修長的手指涂抹到了她每一寸肌膚。
她近距離的看著秦肆的眉眼,睫毛眨動,兩人呼出來的氣息在互相纏繞,她在想,如果秦肆替秦愛愛說話,她就咬他的耳朵,咬殘她!
她磨磨牙,做好了準備。
秦肆收起藥膏,拿紙巾擦手,抬眸,跟她對視,尤初撅嘴,露出幾分脆弱。
這樣漂亮的臉蛋兒有這樣的神情,看的人真是心癢癢。
秦肆嘖了聲,“也是這么勾引季驍的?”
“哪兒有!”
“你倆在竹林約會?”
“……”尤初酸溜溜的說,“我們就是在擁抱那也是兄妹,兄妹抱一下怎么了,我又沒有霸占他,我又沒有兩天沒見到人就跑去找,我也沒有拿著沒有誠意的餅干給哥哥的女朋友道歉!”
“……”
秦肆悶笑,眼里璀璨奪目,“你說你是我女朋友?”
“…”尤初臉一紅,“你都對我那樣,我不是女朋友你想我是什么,你個渣男!”
秦肆俯身去親吻她,暗聲說,“好,女朋友,我的小寶貝。”
尤初心口一股蕩漾一劃而過,腿有些酥。
接著秦肆的手擱在了她的肚子上,她沒動,秦肆彎腰在她凸起的肚皮上親了一口。
尤初渾身一顫。
秦肆眼里的深諳一閃而過,說:“爸爸親親尚未出生的兒子,有問題?”
“……”什么意思?
他知道了?
還是瞎猜?
還是試探?